京城郊外的官道上,寒风卷着雪粒如刀割般刮过脸颊。林缚一行人乔装成送丧队伍,马车上装着从莲花寺带出的证人和密函,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,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然而,还未走出十里,前方突然扬起大片尘土,秦王的先锋骑兵呈扇形包抄而来。
“镇定,继续前行。”林缚压低斗笠,手按在腰间短铳上。马车经过骑兵阵列时,一名将领突然勒住马缰:“站住!车上装的什么?”
“回大人,家母病逝,正要返乡安葬。”萧破军沙哑着嗓子,掀开马车帘角露出一口漆黑的棺材。将领狐疑地凑近,用长枪挑起棺材缝隙的白布,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——郑芝龙率领的商船护卫队挥舞着明黄色旌旗疾驰而来。
“是六皇子的人!给我追!”将领一声令下,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。林缚趁机猛抽马鞭,马车在雪地上打滑着狂奔。身后箭如雨下,一枚箭矢擦着他耳畔飞过,钉入车辕发出闷响。
当他们终于摆脱追兵时,夜幕己经降临。众人在一处废弃的驿站稍作休整,却发现徐渭身中剧毒的伤口开始溃烂,意识逐渐模糊。“殿下……太平公主在江州布了后手……”他强撑着说完这句话,便陷入昏迷。
更糟糕的是,驿站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,紧接着,数十个蒙着黑巾的身影从墙头翻入——是太平党的死士!他们手持淬毒的弯刀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。
“守住门口!”林缚举枪击毙率先冲来的死士,却发现短铳的火药所剩无几。墨家弟子们架起改良后的连弩,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,盾牌上裹着浸湿的牛皮,箭矢纷纷被弹开。一名死士趁机掷出烟雾弹,驿站内瞬间浓烟弥漫,喊杀声与狼嚎声交织在一起。
混乱中,一名死士逼近马车,试图抢夺密函。萧破军挥舞长刀拦住去路,却被对方的毒刀划伤手臂。“别管我!保护殿下!”他嘶吼着抱住死士,两人一同滚入火堆。火焰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,皮肉烧焦的气味令人作呕。
林缚强忍悲痛,带着剩余的人从驿站后门突围。他们逃进一片密林,却不慎踏入沼泽。积雪掩盖了危险的泥潭,一名墨家弟子瞬间被吞噬,只留下绝望的呼救声。“用树枝铺路!”林缚砍下身边的枯木,众人踩着摇晃的树枝艰难前行。
黎明时分,他们终于看到江州城的轮廓。然而,城墙上飘扬的旗帜却让人心头一紧——原本的大魏龙旗己被替换成太平党的莲花旗。城门紧闭,吊桥高悬,城楼上的士兵拉满弓弦对准他们。
“是六皇子!打开城门!”城楼下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。墨守的徒弟们挥舞着火把,原来他们提前赶回江州,发动百姓控制了部分城墙。但太平党的死士正在疯狂反扑,喊杀声震天。
“架云梯!”林缚望着城头的硝烟,握紧了拳头。墨家弟子迅速组装好云梯,却发现城墙上泼下滚烫的桐油。两名攀爬的士兵惨叫着跌落,摔在尖锐的鹿角木上。
千钧一发之际,郑芝龙的船队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,船上的霹雳车开始轰鸣。巨大的石块砸向城头,烟尘西起。趁着混乱,林缚带领亲卫强行攻城。短铳的火舌在晨光中闪烁,他挥刀砍倒阻拦的死士,终于冲上城头。
“太平公主的人退守城主府了!”一名士兵大喊。林缚望着染血的战旗被风吹落,擦了擦脸上的血水,转身对众人道:“走,去会会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。”然而,当他们赶到城主府时,却发现府内空无一人,桌上只留下一封书信,上面赫然写着:“六皇子,这只是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