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漩涡中升起的身影如同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塔,它的头颅是一颗足有十丈高的巨型骷髅头,眼窝中跳动着暗紫色的火焰,下颌裂开时露出的利齿比墨家机关弩的箭矢还要锋利。巨塔般的身躯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骨刺甲胄,每一根骨刺都流淌着深渊之力,所过之处,地面寸寸崩裂,涌出黑色的岩浆。
“墨渊长老,小心!” 最后一名墨家弟子扑过来,用残破的机关盾挡住迎面而来的骨刺。盾牌在接触的瞬间迸裂,骨刺划破弟子的腹部,肠子拖在地上,却仍用身体为长老争取了一线生机。墨渊长老踉跄着后退,归墟鼎的光芒在深渊之主的威压下只剩薄薄一层,鼎身的星图符文如同风中烛火,随时可能熄灭。
深渊之主的咆哮震得众人耳膜出血,骷髅头猛地低下,暗紫色火焰喷吐而出。墨渊长老指挥归墟鼎勉强偏转火焰方向,可火焰擦过山峰边缘,竟将整座山峰的三分之一融化成黑色岩浆。岩浆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,那都是被深渊吞噬的亡魂,他们的哀嚎声让人心神俱裂。
“林砚之!” 墨渊长老望着归墟鼎,试图呼唤林砚之的虚影,却得不到任何回应。鼎身的裂痕中不再渗出黑雾,却也没有了之前的璀璨光芒 —— 林砚之的魂魄似乎在之前的共鸣中彻底消散了。老人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碎玻璃,悲痛与绝望几乎将他淹没。
深渊之主的骨刺手臂再次挥来,这一次目标首指归墟鼎。墨渊长老咬碎舌尖,将精血喷在鼎身上:“就算死,也要护鼎周全!” 他的机关杖早己断裂,此刻徒手抓住骨刺,掌心瞬间被刺破,鲜血顺着骨刺流淌,却无法阻止其分毫。骨刺穿透他的左肩,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却仍用另一只手死死抱住归墟鼎。
“长老!” 仅存的两名弟子哭喊着扑上来,用机关弩箭射击深渊之主的眼窝。箭矢在火焰中发出滋滋声,却连火星都没溅起。其中一人被骨刺扫中,整个人被钉在岩壁上,箭矢还插在腰间,却再无力气拔出。另一人跪在墨渊长老面前,颤抖着掏出最后一枚机关炸药:“长老,我去引开它……”
话音未落,炸药的光芒便在深渊之主脚边亮起。剧烈的爆炸掀起气浪,却只在它的甲胄上留下淡淡痕迹。那弟子被气浪掀飞,撞在归墟鼎上,咳出的鲜血染红了鼎身的符文。墨渊长老看着他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,突然想起了年轻时带领弟子们演练机关术的场景 —— 那时的他们,何曾想过会在这幽冥深渊中迎来最后的时刻?
深渊之主的攻击越来越猛,归墟鼎的光芒即将完全熄灭。墨渊长老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即将耗尽,却突然摸到怀中那枚早己碎裂的玉牌。玉牌碎片上的星图在深渊之力的侵蚀下,竟隐隐浮现出完整的图案 —— 那是归墟鼎最初的模样,也是墨家祖师爷留下的终极奥秘。
“原来…… 鼎魂不灭,是要以魂养魂……” 墨渊长老看着归墟鼎,终于明白了林砚之虚影消散前的用意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自己的意识注入鼎中,与残留的鼎魂共鸣。归墟鼎发出最后的嗡鸣,星图符文再次亮起,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—— 这是最后的、也是最悲壮的反击。
深渊之主的骨刺即将贯穿归墟鼎的瞬间,鼎身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。光芒中,墨渊长老的身影与林砚之的虚影重叠,他们的双手共同握住归墟鼎的鼎耳,星图符文化作一把金色的钥匙,插入深渊之主的眉心。骷髅头发出最后的、足以撕裂空间的咆哮,整个幽冥荒原开始崩塌,黑色漩涡逐渐缩小,深渊之主的身躯也在光芒中缓缓崩解。
当一切归于平静时,归墟鼎静静地躺在废墟中央,鼎身布满裂痕,却仍散发着微弱的金光。墨渊长老趴在鼎旁,嘴角挂着血渍,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。他知道,虽然胜利代价惨重,但归墟鼎的秘密得以保存,墨家的传承不会断绝。远处,天际线泛起鱼肚白,幽冥荒原的黑雾正在散去,新的黎明,或许即将到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