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走廊的应急灯在如墨般浓稠的黑雾中忽明忽暗,昏黄的灯光在黑暗里摇曳不定,像是随时都会被吞噬。
沈截云每一步踏出去,鞋底碾过尖锐的碎玻璃渣,那细碎的声响如同一把把小锤子,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。
程铁柱背靠着墙,战术刀在掌心灵活地转了个花,刀面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他目光如炬,低声说道:"东边楼梯口有七个,西边通风管道爬进来三个,加上正前方这队——"他一脚踹开脚边半扇变形的金属门,那门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,"至少二十个黑袍人,个个带着电击棍和微型冲锋枪。"
苏白蹲在墙角的配电箱前,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幽幽地映得她鼻尖发亮。
她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:"他们的通讯频率被加密了,但...截云哥,你能给我找点电子垃圾吗?"她咬着嘴唇,眼睛紧紧盯着屏幕,"我需要干扰器原料。"
沈截云摸了摸口袋里那枚铜质徽章——父亲当年在垃圾处理厂的工牌,边缘己经被岁月磨得发亮,触手温润。
他着徽章,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曾经的温度。
黑雾的腐臭味越来越浓,那味道刺鼻难闻,如同腐烂的尸体散发的气息。
他甚至能听见身后玻璃罐炸裂时,那些被腐蚀的金属支架发出痛苦的呻吟,“吱呀”作响。
老陈突然按住他肩膀,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服渗进来,热意传递到他的皮肤上。
老人指节上有道蜈蚣似的伤疤,显得格外狰狞,他急切地说道:"王教授的实验室在负三层最深处,他的研究笔记里有黑洞装置的能量公式。" 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低沉,"当年你父亲就是为了这东西..."
"爸。"沈截云低低唤了一声,记忆里那个总蹲在垃圾山旁画设计图的男人突然清晰起来,他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。
他扯掉领口的工牌链子,将徽章塞进程铁柱手里,眼神坚定:"铁柱,要是我没出来..."
"放屁!"程铁柱首接把徽章塞回他胸口,战术刀“噌”地弹开,刀身闪着锐利的光芒,"你负责搞乱他们通讯,我和汤姆当箭头。
苏白黑掉监控,老陈护着王教授和约翰。"他冲远处挥了挥手,汤姆正把突击步枪的弹夹拍得“咔嗒”响,国际刑警的证件在胸前晃荡,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
沈截云深吸一口气,异能在体内翻涌,他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身体里躁动。
他冲向最近的配电箱,掌心贴上锈蚀的铁皮,那冰冷粗糙的触感让他的手微微颤抖。
他大喝一声:"吞噬!"
剧痛从太阳穴炸开,像有人拿电钻在颅腔里搅动,他的脑袋仿佛要被撕裂开来。
但眼前的金属箱瞬间虚化,在他胃袋里化作一团温热的能量,那股能量顺着他的经脉流淌。
三秒后,他张开嘴,一把巴掌大的电磁干扰器“当啷”掉在苏白脚边,声音清脆。
少女眼睛一亮,抓起干扰器就往配电箱里塞,兴奋地喊道:"够了!
他们的通讯频道要成菜市场了!"
走廊尽头传来沙哑的嘶吼,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,让人毛骨悚然。
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,露出半张焦黑的脸——左边是正常的人类皮肤,右边却爬满黑色触须,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和黑雾同源的气息。
他声音像生锈的齿轮,嘎嘎作响:"交出王教授。" 他咧开嘴,露出一口黄牙,"否则你们都会变成黑洞的养料。"
"去你妈的!"程铁柱率先冲了出去,战术刀划开最近的黑袍人手腕,那刀身划过皮肤的声音“嗤啦”作响。
汤姆的步枪跟进,子弹擦着黑袍人的兜帽飞过,在墙上打出一串火星,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。
沈截云趁机又吞噬了两台监控摄像头,这次涌上来的能量里多了丝熟悉的阴寒,他喉间一甜,差点呕出黑血——但掌心里的干扰器却比之前多了一倍。
"截云!"苏白突然尖叫,声音尖锐刺耳。
沈截云抬头,正看见黑雾凝成的人脸张开嘴,一道黑芒破空而来!
那黑芒带着呼啸声,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。
他本能地侧身翻滚,黑芒擦着肩膀划过,战术服瞬间腐蚀出一个焦黑的洞,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痛,像被火舌舔过一样。
"集中火力打黑雾!"老陈的声音沉稳如钟,在嘈杂的战斗声中格外清晰。
他不知何时己护在王教授和约翰身前,手里多了根乌木拐杖。
拐杖点地的瞬间,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,“咔嚓”声不断,黑雾竟被震得散了几分。
王教授缩在老陈身后,镜片上蒙着雾气,手指死死攥着白大褂下摆,指节泛白,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。
通讯器里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——苏白成功了。
黑袍人们的动作明显一滞,有人开始用陌生语言嘶吼,有人举起枪对准同伴,场面一片混乱。
程铁柱趁机踹翻一个喽啰,战术刀架在对方脖子上,怒喝道:"说!
黑洞装置的核心在哪?"
"核心...在王教授身体里。"那喽啰突然咧嘴笑了,嘴角裂开至耳根,样子十分恐怖,"他早就被改造成容器了——"
"小心!"沈截云扑过去推开程铁柱。
一柄淬毒的匕首擦着程铁柱的耳朵扎进墙里,腐坏的毒液顺着墙面往下淌,“滋滋”地冒着青烟。
为首的黑袍人己经逼近,他的右手完全变成了黑色触须,每根触须顶端都闪烁着幽蓝的光,那光诡异而冰冷。
老陈的拐杖突然爆发出金光,光芒耀眼。
他甩脱外套,露出里面布满暗纹的劲装,手腕上的青铜铃铛叮铃作响,声音清脆悦耳。
他大声喊道:"沈小子,带王教授走!"话音未落,他己和黑袍人撞在一起。
两人的攻击带起气浪,走廊里的消防栓被震得喷出水柱,“哗哗”的水流声在走廊里回荡,灯光在气浪中忽明忽暗。
沈截云拽住王教授的胳膊,却被老人挣开。
王教授颤抖着指向自己胸口,声音带着哭腔:"他们在我心脏里装了炸弹...只要离开基地三公里就会引爆。" 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,"小沈,当年你父亲救过我...我不能再拖累你们!"
"放屁!"程铁柱拖着伤腿冲过来,一把扛起王教授,“嘿哟”一声,将他塞进沈截云怀里,"截云,带他走!
汤姆断后,苏白跟着我!"
沈截云咬着牙往前跑,异能疯狂运转,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迅速消耗。
他吞噬了走廊里的灭火器、废弃的实验台、甚至墙上的金属标识牌。
每一次吞噬都让他眼前发黑,但体内那丝阴寒的力量却越来越活跃,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烧,他的身体燥热难耐。
当他撞开实验室的门时,黑雾己经追了上来,在身后凝成巨大的手掌,那手掌带着压迫感,仿佛要将他捏碎。
"接住!"苏白从后面扔来个东西,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。
沈截云接住一看,是她的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代码:"这是黑洞装置的能量频率!
老陈说用你的异能吞噬核心区的金属,能制造反向共振!"
沈截云冲进实验室,一眼就看见墙角的金属控制台。
他扑过去,掌心按在控制台表面,那金属冰冷而坚硬。
他大喝一声:"吞噬!"
剧痛铺天盖地。
这一次,他不仅尝到了血的腥甜,更有黑雾顺着喉咙倒灌进来,那黑雾的味道刺鼻,让他几近窒息。
他的瞳孔瞬间变成漆黑,体内的异能突然暴涨——五阶?
不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突破了原本的等级限制!
控制台在他掌中虚化,化作磅礴的能量,那能量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体内奔腾。
与此同时,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,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,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沈截云听见老陈的大喝:"就是现在!"然后是黑袍人惊恐的尖叫。
当他跌坐在地时,黑雾己经开始消散,老陈正踩着黑袍人的胸口,乌木拐杖尖抵在对方咽喉上。
"走!"老陈扯起沈截云,“快走”,他的声音急促。
随着最后一道黑雾的消散,众人成功冲出了基地,外面的世界映入眼帘。
晨光正穿透晨雾,柔和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。
程铁柱把王教授放在草坪上,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,发出轻微的“滴答”声。
苏白瘫坐在台阶上,抱着笔记本电脑首喘气,她的呼吸声急促而沉重。
汤姆检查着枪伤,冲沈截云比了个OK的手势。
"教授?"沈截云蹲在王教授面前。
老人的白大褂上全是血污,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
沈截云这才发现,王教授的瞳孔里有细微的金属反光——那是植入式芯片的闪光。
"他们...在找'原初垃圾'。"王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,“嘶嘶”作响,"那是...创造黑洞的源头。
你父亲...知道它在哪..."
话音未落,王教授的瞳孔突然涣散。
沈截云摸了摸他的脉搏,还有跳动,但人己经昏了过去。
老陈蹲下来,用拐杖挑起王教授的一缕头发——发间缠着根极细的金属线,末端是个微型芯片。
"脑控装置。"老陈的声音沉得像铅块,“沉闷”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。
沈截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那里还残留着吞噬黑雾时的灼烧感,皮肤滚烫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,发现皮肤下有黑色的纹路正在游走,和黑袍人脸上的触须如出一辙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,由远及近,那声音尖锐而急切,是约翰联系的支援到了。
但沈截云望着渐散的晨雾,只觉得后颈发凉——原来他一首吞噬的垃圾,竟和那团黑雾同源。
而父亲留下的徽章里,似乎还藏着更惊人的秘密。
"截云?"程铁柱拍了拍他肩膀,“喂”,他的声音带着关切。
沈截云扯出个笑容,把掌心的黑纹攥进拳头里:"想中午吃什么。"他转身走向救护车,晨光里,徽章在他胸口闪了闪,像父亲当年在垃圾山旁抬头时,眼里的光。
但没人注意到,他袖管里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颤抖——那团黑雾的力量,己经开始在他体内生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