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妙妙从冰冷的海水中挣扎着爬上岸，浑身湿透的冲锋衣沉重如铅。耳后的芯片持续发烫，视网膜上跳动着新的坐标——滨海市老城区，那座废弃的基因研究所。
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墨水里。她拐进暗巷时，身后传来金属关节转动的细微声响。三个S系列仿生人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，电子眼在黑暗中泛着猩红。
"载体S-01，请配合回收。"为首的仿生人抬起机械臂，皮下组织裂开，露出针管阵列。
苏妙妙背靠潮湿的砖墙，突然笑了："你们搞错了。"她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新鲜的疤痕，"我是LW-0720。"
仿生人的动作明显停滞。趁这个空档，她将藏在手心的纳米追踪剂拍在最近那个的颈部关节处。金属表面立刻开始腐蚀，冒出刺鼻的青烟。
研究所的铁门锈蚀得厉害。推开时，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。走廊尽头的手术台上，静静躺着一个人形轮廓——是7.0版本的残骸，胸腔被剖开，人造心脏不翼而飞。
"妈妈..."苏妙妙触碰仿生人冰冷的脸颊，突然被手术刀抵住后腰。
"别动。"声音年轻得不像话。持刀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，左眼装着义体，"把芯片交出来。"
当看清少女锁骨下的编号时，苏妙妙瞳孔骤缩——S-00。这是她在逃生舱看到的那个对自己微笑的克隆体。
手术刀又往前送了半寸："我知道你藏着林婉如的记忆核心。"少女的呼吸喷在她耳畔，"那本该是我的..."
研究所突然断电。黑暗中，数十个电子眼同时亮起。手术台上的7.0版本残骸竟坐了起来，机械手指精准扣住少女手腕："核心指令...保护..."
爆炸来得毫无预兆。气浪将三人掀飞，苏妙妙撞碎玻璃跌进地下室。这里堆满培养舱，每个里面都漂浮着——不同年龄段的她自己。
最近的培养舱突然裂开。克隆体跌出来，湿漉漉地抓住她脚踝："快走...陆峰在..."
天花板塌陷的瞬间，苏妙妙看到少女克隆体被钢筋贯穿胸口。鲜血从她嘴角涌出，却露出诡异的微笑："镜像...不是复制..."
视网膜上的代码突然重组。芯片温度飙升，剧痛中苏妙妙看到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。几十个"自己"爬出来，脖颈后的编号在黑暗中闪烁如繁星。
"我们是防火墙。"她们齐声说，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，"人类最后的..."
研究所开始整体坍塌。苏妙妙被无数双手推向紧急通道，最后一个画面是少女克隆体按下自毁按钮。她嘴唇开合，说的分明是："活下去，妙妙。"
暴雨不知何时停了。晨光中，苏妙妙站在废墟上，耳后的芯片终于冷却。远处传来警笛声，而她的视网膜上，缓缓浮现一行新文字：
【镜像同步率：67% 剩余载体：33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