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蒙蒙亮,屋内就响起了细微而规律的声响。
苏眠被扰得睁开眼,看见妹妹苏凝正坐在桌前,专注地擦拭着那些从木箱里取出的工具。小刀,竹签,一根根用粗布裹好,麻绳也盘成一丝不苟的圆环,整个过程安静又利落。
“妹妹,我们……真的要去?”苏眠撑着身子坐起来,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和藏不住的忐忑。
“当然。”苏凝己经穿戴整齐,她将最后一个包裹打好结,那张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动摇。
门被推开,墨老头端着两碗热粥走进来,目光落在苏凝手边的行囊上,嘴角的胡子都耷拉了下来。
“丫头,你这大清早的就折腾,真想好了?”
“师父,只看医书的郎中,救不了人,只会害人。”苏凝接过热粥,三两口喝完,胃里暖了起来。“我不想做那样的郎中。”
苏眠捧着碗,听着妹妹这番话,心里五味杂陈。明明是去荒山野岭找尸体,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,倒像是去求取真经一样神圣。
“那我们什么时候走?”墨老头把自己的粥也喝完,算是认命了。
“现在。”苏凝站起身,将那个长条包裹背在身后。“天亮人稀,方便。”
三人简单收拾后,便朝着北面的黑风岭走去。
一路上,苏眠的手心全是汗,眼睛不停地往路两边的林子里瞟,总觉得随时会蹿出什么东西来。墨老头身为修仙者,本该镇定自若,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血腥场面,胃里也一阵阵地犯堵。他活了几十年,杀过人,见过血,却从没想过要去细细研究尸体是怎么烂的。
唯独苏凝,脚步轻快,神色自若,甚至还有闲心观察路边的草药。
“妹妹,你就一点不怕?”苏眠终于没忍住,凑过去小声问。
“怕什么?”苏凝头也不回,“死人安静得很。”
苏眠嘴角抽了抽:“那……那万一有活的野兽呢?”
“那更好。”苏凝的脚步一顿,回头看他,眼中竟真的有一点光亮。“正好可以现场比对不同物种的牙印和爪痕,在人体组织上留下的创伤类型有什么区别。熊的爪击是撕裂伤,狼的啃咬是贯穿伤,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。”
苏眠听得一个踉跄,差点栽倒在地,被墨老头一把扶住。
“你扶着我干嘛,我腿不软。”墨老头嘴硬道,可脸色也不太好看。
走了约莫两个时辰,前方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,晨雾如纱,笼罩着山峰。
“黑风岭到了。”墨老头停下脚步,指着那片山。
苏凝站在山脚下,闭上眼,长长地吸了一口气。
空气里除了潮湿的泥土味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特殊气味。
“闻到了吗?”她睁开眼,看向身旁两人。
“闻到什么?不就是树叶子味吗?”苏眠用力嗅了嗅,一脸茫然。
墨老头也皱着眉,仔细分辨了一下,没什么特别的。
“是腐败的味道。”苏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,“有东西在这里回归尘土了。”
墨老头和苏眠对视一眼,后背同时窜起一股凉气。这丫头的鼻子是狗的吗?
“走吧,进去看看。”苏凝没再多说,率先踏进了山林。
密林中光线昏暗,脚下是厚厚的落叶,踩上去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。苏眠亦步亦趋地跟在妹妹身后,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走了没多远,苏凝突然停下,侧耳倾听片刻,随即毫不犹豫地拐向了左侧的密林深处。
“哎,妹妹,路不是这边!”苏眠急忙喊道。
苏凝没有回答,只是拨开身前齐腰高的灌木丛,继续往里走。墨老头和苏眠只好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