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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天之上，混沌渐息。
无岸新界悬浮于破碎星域。
界壁流转混沌胎膜。
隔绝灾劫之眼冰冷的窥探。
也阻断了帝君座下御天军滔天的杀意。
界山之巅。
朱不二残躯浴血。
左臂空空。
唯余断口狰狞。
然其独目之中。
焚世疯狂己褪。
沉淀为幽邃如渊的冰寒。
“天罚…”
“御天军…”
“飞升者管理司…”
他低语。
染血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。
灵界这张网。
比他预想的更脏，更深。
帝君座前鹰犬。
与奴役飞升者的蛀虫。
竟同出一源。
甚至…互为表里。
葬星渊血战。
燃灯古界崩碎。
无岸新界初成。
代价惨重。
却也撕开了一道缝隙。
一道足以让他这“变数”。
潜入阴影的缝隙。
“主上。”
一道模糊的暗影。
自山巅扭曲的空气中浮现。
气息晦涩。
若存若亡。
正是无岸天盟暗部统领——“幽影”。
“查清了。”
“黑陨矿星，第七矿区。”
“管理司辖下最大矿坑。”
“关押飞升者逾十万。”
“镇守者，合体初期‘黑狱真人’。”
“其麾下‘蚀骨卫’三百。”
“皆炼虚精锐。”
“矿脉深处…”
幽影的声音顿了顿。
“疑似有‘归墟海眼’泄露的微弱‘界源’气息。”
“虽驳杂污秽。”
“但瞒不过‘无岸界’感应。”
朱不二眸光微闪。
界源…
即便只是泄露的残渣。
对此刻本源受损的无岸界。
亦是难得的补品。
更关键的是…
“那些‘故人’呢？”
他声音平淡。
却带着无形的重压。
“己确认七位。”
幽影语速加快。
“东极星域‘青冥剑圣’，三百年前飞升，陷落于此。”
“南离界‘焚天老祖’，西百五十年前…”
“西漠‘黄泉鬼母’…”
“还有…”
幽影报出一个名字。
一个在下界曾与朱不二有旧。
亦敌亦友的名字。
朱不二眼中。
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波澜。
“是他…”
“竟也折在此处。”
“主上，此星防御森严。”
“更有‘净世罗盘’残留道标。”
“强攻恐引天罚尊者注目。”
幽影提醒。
新界初成。
根基未稳。
不宜再启战端。
“强攻？”
朱不二轻笑一声。
带着一丝讥诮。
“何须如此麻烦。”
“他们不是最喜欢‘飞升者’么？”
“本座…”
“便送他们一个！”
他缓缓抬起仅存的右手。
指尖。
一缕微弱却精纯的下界气息被强行剥离。
混杂着飞升通道特有的空间波动。
更融入一丝刻意伪装的虚弱与…“懵懂”。
随即。
他周身磅礴浩瀚的无岸界气息。
如潮水般退去。
收敛至微不可查。
皮肤变得粗糙。
眼神褪去深邃。
染上风霜与一丝恰到好处的“惊怒”。
左肩处。
一个与真正奴印别无二致的暗红烙印。
缓缓浮现。
甚至模拟出那股污秽阴冷的侵蚀之力。
完美无瑕。
此刻的他。
赫然就是一个刚刚历经艰险、懵懂飞升。
却惨遭陷阱暗算。
重伤坠落的…
下界炼虚修士！
“主上…”
幽影欲言又止。
此举无异于龙潜浅滩。
“无妨。”
朱不二语气淡漠。
“本座倒要看看。”
“这灵界最大的奴坑。”
“到底藏着多少污秽。”
“又有多少…故人骸骨未寒！”
他一步踏出。
身影融入虚空。
只余冰冷话语回荡。
“按计划。”
“渗透‘薪火’。”
“静待…”
“矿星暴动！”
……
冰冷。
刺骨的冰冷。
混合着铁锈、腐土与浓重血腥的气息。
朱不二“悠悠转醒”。
意识“艰难”地挣扎。
每一次“喘息”。
都带着“痛苦”的灼热。
胸口“沉闷”。
仿佛被巨石压住。
他“费力”地睁开“沉重”的眼皮。
“茫然”地看向低矮粗糙的岩石穹顶。
昏黄的光。
映照出他脸上恰到好处的“虚弱”与“惊惶”。
“这…是何处？”
声音嘶哑。
带着“初临陌生绝境”的颤音。
“何处？”
旁边阴影里。
一个枯槁如鬼的人影蜷缩着。
发出砂纸摩擦般的低笑。
苦涩。
嘲讽。
麻木。
“黑陨矿星，第七矿区，丁字九号矿坑。”
“飞升者的…猪圈！”
朱不二“身体一颤”。
脸上血色“褪尽”。
“飞升…灵界？”
“怎会…如此？”
语气中的“难以置信”与“绝望”。
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“飞升？”
枯槁人影——老鬼。
抬起头。
浑浊的眼珠打量着朱不二这张“新面孔”。
“又一个美梦破碎的。”
“这里，是坟场。”
他指了指朱不二左肩。
那“新鲜”的暗红烙印。
“有了这个‘奴印’。”
“你就是会喘气的牲口。”
“法力被封。”
“神念被锁。”
“生死…”
“操于监工之手。”
朱不二“死死”盯着左肩烙印。
“愤怒”得“浑身发抖”。
“管理司…畜生！”
他低吼。
声音“压抑”着“悲愤”。
“噤声！”
老鬼猛地警惕西顾。
压低声音。
“想活命，收起你的骨头！”
“在这里，骨头硬，死得快！”
朱不二“攥紧拳头”。
指节发白。
“我的骨头…还没那么容易碎！”
眼神“倔强”而“不屈”。
完美契合一个初遭大难。
心有不甘的下界天骄形象。
沉重的金属摩擦声逼近。
粗暴的呵斥与鞭响炸开！
“懒骨头们！滚起来！”
“开饭！下坑！”
光头监工赵头儿。
拎着滴血的倒刺鞭。
带着腥风走来。
阴影笼罩住朱不二。
“新来的猪猡？”
蒲扇般的大手。
粗暴地抓住朱不二衣领。
将他“虚弱”的身体提了起来！
左肩奴印被牵动。
朱不二“闷哼”一声。
额头“冷汗”涔涔。
被狠狠掼在岩壁上！
“站好了！废物！”
赵头儿被朱不二那“不甘”的眼神激怒。
鞭影如毒蛇！
狠狠抽向胸膛！
朱不二“本能”想躲。
身体却因“奴印压制”而“僵硬”！
啪！
皮开肉绽！
鲜血飙射！
身体被巨力砸在岩壁！
朱不二“咬紧牙关”。
硬生生将“涌到喉头的血”咽下！
未发一声！
眼神依旧“死死”盯着监工。
冰冷深处。
一丝真正的漠然掠过。
这点痛…
比起葬星渊崩碎之痛。
燃灯古界焚魂之殇。
微不足道。
但他需要“演”。
“骨头硬？”
赵头儿狞笑。
鞭子再次扬起！
首取头颅！
“赵头儿息怒！”
老鬼猛地扑出。
卑微哀求。
用身体挡住鞭子！
啪！
血痕炸开在老鬼枯槁的背上！
“滚开！”
“赵头儿！他新来的！蠢笨！打坏耽误矿石量啊！”
老鬼忍痛求饶。
赵头儿权衡。
冷哼一声。
鞭子甩地。
“日落前交不够一百斤！”
“你俩都去寒水洞喂虫子！”
骂骂咧咧离开。
老鬼扶起朱不二。
塞给他半块脏兮兮的草根。
“敷上！止血！缓痛！”
朱不二“默默”照做。
“谢…谢。”
“省点力气挖矿。”
老鬼喘息着。
“活下去…才有以后。”
馊臭的黑糊糊抬来。
朱不二“强忍恶心”。
灌下。
接过锈迹斑斑的鹤嘴镐。
跟随麻木的矿奴队伍。
走向幽深的矿坑。
叮！当！咚！
矿坑深处。
绝望的挽歌回荡。
朱不二“笨拙”地挥动鹤嘴镐。
每一次落下。
都显得“力不从心”。
汗水混着粉尘流下。
“牵动”伤口。
“气喘吁吁”。
背篓里的矿石增加缓慢。
他“疲惫”地靠着湿冷岩壁喘息。
目光扫过角落堆积的废弃石渣。
刚才“摔倒”时。
手掌按入其中。
体内沉寂的无岸界本源。
传来一丝极其微弱。
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。
吞噬本能。
嗅到了…食物？
极其稀薄。
污秽不堪。
但确实是…界源残留的气息！
与幽影情报吻合！
他不动声色。
挪到废渣旁。
假装整理矿石。
抓起一把冰冷废渣。
攥紧！
意念沉入体内最深处。
沟通那被完美伪装、层层封锁下的无岸界核心。
吞噬！
一缕微弱到极致的吞噬之力。
悄然发动。
掌心废渣中。
一丝比尘埃更细微的。
混杂着污秽与阴冷的奇异能量。
被强行剥离。
汇入无岸界干涸的本源。
如同久旱逢露。
界域核心那黯淡的七彩幼苗。
微不可查地…舒展了一丝叶片。
“老鬼…”
朱不二喘息着“低声”问。
“那‘界源髓’…是什么？”
声音带着“好奇”与“不甘”。
老鬼动作猛地一僵！
锐利如针的目光刺来！
“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？！”
“听…监工提过一句…说能稳定体内世界？”
朱不二“茫然”回应。
老鬼审视片刻。
眼中忌惮与悲哀更深。
“不该问的，别问！”
“镇海仙宫的禁脔！”
“归墟海眼…绝地！有去无回！”
“忘掉它！”
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恐惧。
朱不二“低下头”。
“继续”挥镐。
眼神在粉尘遮掩下。
幽深如古井。
归墟海眼…
界源髓…
果然在此星深处有泄露。
这趟潜伏…
值了。
他目光扫过矿坑深处。
那些麻木挥镐的身影中。
有几人。
虽蓬头垢面，修为被压。
但那偶尔抬首间。
眼神深处残留的锋芒。
那挥镐时独特的韵律。
依稀可辨…
正是情报中。
陷落于此的下界巨擘！
包括…那位故人！
很好。
人都还在。
那么…
计划可以开始了。
他再次“笨拙”地撬下一块矿石。
扔进背篓。
动作依旧“艰难”。
但无人看见的掌心。
一丝微不可查的。
属于无岸界吞噬之力的印记。
己悄然融入矿石深处。
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。
静待…
涟漪扩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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