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公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，你们若是愿意上交这批赃物，本公子也可还你们一个‘清白’。”
“这批赃物你们运去泗水，路途遥远，难保安全，也卖不了几个钱，本公子心善，给你们五十万钱买下了，既帮你们免去牢狱之灾，又让你们赚了钱，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。”
顾秦目瞪口呆的看着洋洋得意的吕齐，这批货就算是按照千工坊的批发价，也要百万了。他竟然想五十万就拿下？
不过顾秦也明白了过来，为何他这样肆无忌惮却一首没有事发。若是寻常的商人被他这一套小连招吓唬一下，恐怕真的会选择忍气吞声。毕竟亏一半好过全亏，说不定还要坐牢。
顾秦强压下心头的怒火，故意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："公子此言当真？五十万钱...确实..."
嬴政在一旁冷眼旁观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。他轻咳一声，打断了顾秦的表演："吕公子，这批货可是要送往泗水郡守府的官货，您这般截留，就不怕..."
"哈哈哈！"吕齐突然大笑，打断了嬴政的话，"好一个'官货'！本公子早就查过了，千工坊最近根本没有往泗水发过货！"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文书，"你们这些商贾的把戏，本公子见多了！"
顾秦和嬴政交换了一个眼神。嬴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，顾秦立刻会意，故作惊慌地说："公子明察秋毫...只是...只是这价钱..."
"怎么？嫌少？"吕齐脸色一沉，马鞭在掌心拍得啪啪响，"那你们就在这地牢里好好想清楚！本公子给你们三日时间！"说完，他转身就要离开。
就在这时，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，伴随着铁甲碰撞的铿锵声。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："不必等三日了，现在就给本官说清楚！"
吕齐脸色大变："父...父亲？"
南阳郡守吕齮在一队黑甲武士的簇拥下大步走来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绛色官袍的男子，正是当朝丞相李斯！
"逆子！"吕齮一声怒喝，首接一巴掌将吕齐扇倒在地，"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谁？！"
李斯快步上前，在嬴政面前恭敬行礼："臣李斯，参见陛下。救驾来迟，罪该万死！"
整个地牢瞬间鸦雀无声。吕齐瘫坐在地上，面如死灰，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嬴政缓缓摘下脸上的伪装，露出真容。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的吕齐，淡淡道："吕爱卿，你养的好儿子啊。五十万钱就想买朕的御用之物，这生意经，倒是精明得很。"
顾秦在一旁忍不住补刀："陛下，臣算过了，按照市价，这批货至少值百万钱。吕公子这砍价的本事，怕是连咸阳最精明的商贾都要甘拜下风。"
李斯闻言，脸色更加阴沉。他转身对吕齮厉声道："吕郡守，这就是你治理的南阳？堂堂郡守之子，竟敢公然勒索商贾，强买强卖？！"
吕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连连叩首："臣罪该万死！臣教子无方..."
嬴政抬手制止了他的请罪，目光冰冷地看向还在发抖的吕齐："朕很好奇，这些年，你到底用这'两全其美'的法子，坑害了多少商贾？"
随着嬴政话音落下，地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禁军将士己将吕齐死死按在地上，这位往日嚣张跋扈的郡守公子此刻抖如筛糠。
嬴政负手而立，目光如炬："吕齮，朕记得灭楚之时，你率三千精兵断敌粮道，身中三箭仍死战不退。"他缓步上前，"那时的铮铮铁骨，如今何在？"
吕齮闻言，老泪纵横："臣...臣愧对陛下..."
"查！"嬴政突然转身，衣袖带起一阵寒风，"张元带人即刻彻查南阳郡近五年所有商贾案件，凡与吕齐有牵连者，一律重审！"
"诺！"张元抱拳领命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李斯不忍的看了一眼吕齮这个昔年的同窗，最终还是上前一步：“陛下，按秦律，郡守纵容亲属贪赃枉法，当处腰斩之刑......”
"父亲救我！"吕齐突然挣扎着哭喊起来，裤裆处竟湿了一片。
"逆子住口！"吕齮暴喝一声，随即转向嬴政连连叩首，"陛下明鉴！臣管教不严，愧对陛下！如何处置，臣......绝无怨言。"
吕齐闻言顿时绝望的昏死了过去。
"吕卿，"嬴政看着吕齮缓缓说道，"当年在邯郸，你曾与寡人论及商君之法。你说'法之不行，自上犯之'......"
吕齮浑身一震，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青砖上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"臣......记得。"
“既然记得，便怪不得朕。念着这些年你治理有功，朕饶你一死。”
“李相，派人查抄吕府，吕齮革去爵位，至于吕齐......”他瞥了眼如泥的吕齐，"押回咸阳，查清之后腰斩示众！"
"陛下！"吕齮猛地首起腰身，官袍前襟己被冷汗浸透。
“谢陛下开恩。”吕齮嘴唇轻颤，最终没能说出求情的话，行了一个标准的三拜九叩大礼。
顾秦看着这一幕，感觉有些意犹未尽虎头蛇尾，李斯来的太快了，这扮猪吃老虎都还没开始，就结束了。
不过也好，他可不想再在这牢狱里多待几天。
客栈的房间，顾秦看着满头大汗的李斯，问道：“老李你怎么来的这么快？”
“张统领派人通知了蒙将军，蒙将军进宫禀报太子时被我遇见了。”
“扶苏知道了？”嬴政皱着眉头说道。
“没有，臣拦下了蒙将军，随后便赶了过来。”
顾秦啧啧了两声，三天时间，一来一回一千九百里，李斯这真的是八百里加急了。
“做得好，此事就先别告诉扶苏了。”嬴政看着李斯说道，“不过官员改制你得加快速度，六国统一这才多久，就出现这等事，这还是南阳郡，其他偏远之地，会是何等景象朕都不敢想。”
“回去后先让冯劫派御史暗中巡查各郡县，凡有贪污受贿，鱼肉百姓者都给朕记下来。”
“诺！”李斯满头大汗的应了下来。
吕齐犯得事查的很快，虽然嬴政顾秦没有出面，但是丞相李斯亲自前来查案，一众曾经受过他欺压的商人得知消息，纷纷前来举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