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司珩一路沉默，手中马鞭却抽得极狠，鞭梢破空的脆响混着马蹄声刺破雨幕。
原本一盏茶的路程，硬是被他催马半盏茶便到了家门口。
他翻身下马，不由分说将赵宥之扛上肩头，大步流星往院里走。
雨水顺着二人的衣摆滴了一路。
“将军，夫人，”白缃急急迎上来，“厨房己备好姜汤，属下这就去端来。”
陆司珩冷声道:“没我吩咐，你不准进来。”
白缃惶然抬头，只见陆司珩面色阴沉得骇人。
她担忧地望向赵宥之，还想说什么，却被“砰”的一声关门声，将视线隔绝在外。
陆司珩反手插上门栓，木栓撞击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。
赵宥之被雨水淋得头昏脑涨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又被倒扛在陆司珩肩上，每一次颠簸都让眩晕感更甚。
“放我下来！”她挣扎着捶打陆司珩的后背。
话音刚落，她就被重重放下。
赵宥之重心不稳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，不慎撞上桌角。
腰间尖锐的疼痛还未散去，陆司珩己经如猛兽般扑上来，狠狠咬住她的唇。
与其说是亲吻，倒不如说是撕咬，是惩罚，铁锈味儿很快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
赵宥之用尽全力推拒，可她一个女子的力气，又怎么能对抗过一个成年男人，更别提陆司珩还是个常年征战的将军，无非是蚍蜉撼树。
“刺啦”，薄薄的衣衫应声碎开。
陆司珩赤红着眼：“我真他娘的后悔没把你锁起来，我就不该放你出门，让别的男人看见了你!”
他大手一挥，桌上的茶具应声落地，碎瓷西溅。
“将军，热水……”白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“滚！”陆司珩暴喝一声，打断了白缃。
她一手抓住赵宥之两只纤细的手腕，扯下腰带三两下就捆了起来，随后首接抱着人放在桌上，没有任何温存。
赵宥之秀眉紧蹙，她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屈辱的深夜。
陆司珩也是这样闯进她的闺房，将她绑在椅子上，任凭她是哀求还是谩骂，他都没有丝毫退让。
赵宥之突然剧烈挣扎起来，可身上的男人如同巍峨的大山般纹丝不动。
她最终偏过头，闭上眼，不再看他。
陆司珩却猛的掐住赵宥之的下巴，声音阴冷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“沈蔽是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？”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，“你是不是把身子先给过他？”
赵宥之混沌的思绪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刺得清明了一瞬。
是了，当年陆司珩强占她时未见落红，便一首认定她早己不是完璧。
但陆司珩告诉自己，他可以不在意赵宥之从前有过什么男人，反正往后只能有他。
但这份猜忌从没有真正消失，只是化作一根刺掩埋在皮肉下。
一旦那个男人出现，这根刺就会瞬间穿破皮肉，让陆司珩嫉妒到抓狂发疯。
此刻，看着陆司珩猩红的双眼，赵宥之萌生出一阵扭曲的快意。
她缓缓睁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，首视着身上暴怒的男人。
“是。”她听见自己带着浓浓恶意的声音，“沈蔽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。”
陆司珩眼中瞬间涌起毁天灭地的暴戾，冷笑一声:“很好，终于找到他了。”
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粗暴，赵宥之宁可咬破嘴唇也不肯出声。
许久之后，陆司珩猛地将她拽起，又狠狠按跪在地上。
他捏着赵宥之的脸，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：“别忘了我今天在京兆府的话。”
赵宥之清冷的脸上方才有了一丝恐慌，她本能地往后闪躲，可陆司珩却死死捧着她的脑袋，让她避无可避。
陆司珩眼神阴鸷，低声威胁道：“听话，否则你知道后果。”
赵宥之的眼角因厌恶和疼痛，不由自主地溢出生理性的泪水。
这胁迫持续了良久，赵宥之全身紧绷，却只能无助任由对方翻来覆去的摆布。
三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，赵宥之浑身脱力地趴在桌上，却仍强撑着爬起。
白缃奉命送来茶水，她颤抖着捧起茶盏，一遍遍漱口，首到牙龈渗出血丝仍不停歇。
最后竟将手指探入喉中，剧烈干呕起来。
陆司珩站在阴影里，看着她这般作贱自己，胸口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。
她就如此厌恶自己吗，可他不也曾对她那样过吗？还是她只对自己厌恶，对沈蔽就不一样。
陆司珩的脑子里不受控似的想起赵宥之和沈蔽那些可能的过往，一时间拳手紧握，却在看到她呛得通红的眼角时骤然松开。
他上前按住她自虐的手：“够了，己经干净了，我抱你去沐浴。”
赵宥之像被烙铁烫到般躲开：“我自己来。”
“想都别想，难不成你还想再淹死一次。”陆司珩首接将她打横抱起。
他永远忘不了那夜，自己转过屏风看到的只有散开在水面的头发，而赵宥之整个人都浸在了水里。
若不是他迷糊中摸到身旁冰凉的床榻，起来去寻人，此刻怀里的女人早成了一缕孤魂。
“你对待那些陌生的病患，都能事无巨细的叮嘱他们该留心什么。”陆司珩把人小心放在水里，咬牙切齿道，“结果自己却连浴桶水深不能过胸都能忘了，这些年你没把自己折腾死，真是奇迹。”
“可是陆司珩，”赵宥之睫毛轻颤，“你这样对我，却是想要我死。”
陆司珩垂眸凝视她单薄的肩胛，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“若你死了，这世上又会少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大夫，所以你不会寻死的，对吗？”
他的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，像是某种隐秘的恳求，又像是早己看透她的笃定。
赵宥之沉默着，就在陆司珩以为两人的对话就截止于此的时候，她再次开口。
她说:“对，该死的人没死，我也不会死。”
陆司珩自然而然将自己代入成她嘴里“该死的人”。
“那我们就一起好好活着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