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遵旨！臣必当尽心尽力，定不负娘娘和贵人的信任！”
不多时，芷兰轩的奴才们被带到长春宫，跪了一地，他们个个面如土色，瑟瑟发抖。
他们无一不清楚，赵贵人这些日子不知多用功，天天练着那曲子，就盼着能在中秋宫宴上一展歌喉，得皇上垂青，谁承想会出这档子事。
主子争宠不成，做奴才的必然没有好果子吃，怕是连命都要没了。
太医在一旁检查着从芷兰轩搜出来的可疑物品，片刻后，他道：“回禀娘娘，臣已经查明了病因。”
皇后颔首，示意他继续。
“是赵贵人房中香炉里的药粉与她日常饮用的果茶，两者产生了意外的药性冲突。”
话音刚落，殿内一片哗然。
赵贵人紧紧地盯着太医，满眼的不可置信。
太医继续解释道：“香炉中的药粉本是用来安神助眠的，其中含有一味叫做‘天麻’的药材。而果茶中添加的是用于润喉的‘罗汉果’。这两味药材本无大碍，但若共同使用，却会引起喉部不适，严重时甚至会导致暂时性失声。”
“想来是因为赵贵人频繁使用润喉的果茶，再加上长期点燃安神的香炉，这才导致了药性冲突。”
皇后看向心神俱震的赵贵人，缓缓地道：“这么说来，并非有人蓄意下毒？而是一个不幸的巧合？”
赵贵人听她要下定论，拼命摇头，想要开口辩解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。
她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，手指在身前不停地比划着什么。
站在赵贵人身旁的碧桐适时向前一步，跪下道：“回禀皇后娘娘，奴婢斗胆为我家主子解释一二。”
皇后轻晃着手中的珠串，点头准许。
碧桐道：“娘娘，我家贵人饮用果茶确实是事实，但是殿内燃的香，一直都只是单纯的檀香，并无太医所说的天麻。”
皇后眉心一挤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太医跪倒在地：“娘娘明鉴，臣刚才确实是在香炉中闻到了天麻的气味。”
秦鸢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，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两泓秋水，平静无波地注视着眼前上演的这出大戏。
随着事态的发展，她的目光轻盈地掠过殿内的每一个人，寻找那一丝可能存在的破绽，那一个可能露出马脚的瞬间。
然而，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。
每个人的反应似乎都恰到好处，没有谁表现得过分夸张或是反常。就连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，也都在情理之中。
这件事的背后之人，可比陶婉仪高明得多了。
正当芷兰轩的奴才们想要开口辩驳求饶时，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：“皇上驾到！”
所有人慌忙跪下行礼，殿内顿时鸦雀无声，只有衣袂摩擦的窸窣声。
萧泽锦刚散朝，还未来得及换常服，就这么一身明黄龙袍，气势威严地步入殿内。
“平身。”他淡淡地说道，随即在首位坐下。
皇后起身，简要地将事情经过向他汇报，她的声音平稳，但字里行间透露出事态的复杂性。
萧泽锦静静地听着，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，当他的视线掠过秦鸢时，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瞬，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。
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。
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，负责赵贵人所喝果茶的宫女突然哭喊起来：“皇上明鉴啊！奴婢冤枉！那果茶确实是按照往常的方子熬制的，绝无半点不妥！”
紧接着，负责香炉的宫女跪伏在地，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：“皇上饶命！奴婢所用的香料确实只有檀香，绝无他物！奴婢不知那什么天麻，更不知它是何时被投入香炉之中的。”
萧泽锦的眉头一皱，冷声道：“既如此，朕倒要看看，这天麻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香炉中的。来人！”
几个侍卫立即上前听令。
“将所有芷兰轩的奴才都拉出去严刑拷打！”
哀求声、辩解声此起彼伏，皆随着侍卫的动作而渐渐消失，很快，殿内众人只能听到外面时不时的痛呼。
一直沉默的赵贵人突然挣扎着想要开口，此时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，发出嘶哑的声音，却说不出完整的字词。
跪在她身旁的碧桐挣开要拖走她的侍卫，扬声道：“皇上，我家主子有话要说，请容奴婢为主子多说两句。”
“我家主子所用的果茶配方并不是保密的，宫中有不少人知道。奴婢斗胆揣测，必定是有人借此设计害了主子。”
“主要知道是谁宫中从太医院配制了天麻，此事定水落石出。”
皇后沉吟片刻，道：“皇上，臣妾以为，碧桐的话不无道理。”
“早先赵贵人确实公开过果茶配方，而她喜饮此茶之事亦众所周知。”
萧泽锦的呼吸缓慢而深沉，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扶手上轻轻敲打：“查。”
这简短的一个字，却仿佛惊雷炸响，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冯文启立即会意，躬身应道：“奴才遵旨。”
他走到殿外，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平子：“立刻派人去太医院调取记录。”
就在这时，皇后注意到孔修容身边的婢女露薇神色有异，她的眼神闪烁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“露薇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？”
露薇闻言，顿时如遭雷击，慌忙跪下。
她的声音颤抖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：“娘娘，奴婢……奴婢……”
孔修容皱眉看向自已的婢女，语气严厉：“你若是有什么知情的，尽早说来，不要隐瞒，切勿耽误皇上皇后决断。”
在主子的催促下，露薇终于说道：“回禀皇上、皇后娘娘，奴婢前些日子去给主子取药时，曾……曾在太医院见过殷美人身边的小全子。”
她侧头看了不远处神色难辨的秦鸢一眼，继续道：“奴婢无意中看到，小全子所取的药材中……就有天麻。”
